我在窗邊看到走廊內的飛蛾，牠就這樣靜止不動。是死了嗎？就這樣一個生命結束了，牠是怎樣死的呢？明明昨天還是一隻令我懼怕的生物就這樣毫無殺傷力地把自己殺掉。是看見牠昨晚發狂似的撲向天花板上的電燈而過勞死吧，我看見牠翅膀邊沿變成粉末。昨天不是很顯眼嗎，這樣就死了，窗框的灰色成為牠的保護色，無人察覺。我們死了也是這樣嗎？曾經很耀眼但一剎後就被忘掉了，或許是大地萬物的常態。有時也挺羨慕你的，身為一隻飛蛾撲火是理所當然的事，因為體內的趨光性就是弱點。記得媽媽說過只要把一盤水放在燈下面，翌日飛蛾就會全死在水裡，十分好騙。飛蛾真愚蠢啊，我當時想。但原來人更加愚蠢，就是明知道水裡的光是假的，卻仍決意讓雙翼被水壓拉扯淹沒。死在虛構的幸福裡，本質上和飛蛾沒有甚麼分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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